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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业软件发展历史书推荐《工业软件简史》《供应链攻防战》@南山林雪萍

谁是中国工业软件的一号位主攻手?

这两天去了一家头部工业软件企业,看到了国产工业软件的可喜进步。这几年,很多国产工业软件经受了狂风骤雨般的洗礼。

例如用户做一个锅炉的场景渲染的时候,一次需要同时载入2万量级的构件库。以前国产软件,基本就直接崩溃。而现在,则已经轻松过关了。这意味着国产工业软件也可以开始驾驭复杂众多零部件的手机局面。

然而情况也不容易乐观。资本市场太火爆,攻关立功心情太心切,导致真假情怀太多,李鬼四处泛滥。

一个重要的迷惑就是“达索假象”,就是关于大型工业软件应该由谁来主导的问题。

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,工业软件往往源自大型企业。最经典的例子是达索CATIA软件,是来自达索航空的事业部。而NX软件也都跟福特有密切的关系。全球最大的仿真软件公司ANSYS工程师,也是来自美国西屋核电。美国通用电气GE也对早期的EDA软件,有着巨大的反哺作用。流程行业常用的软件本特利也是源自杜邦的工程师的创立。

这让人们意识到大型软件,最早往往来自一个大型企业。于是这种模式,被很多人广泛地套用在当下急于进步的中国。中国的航空、船舶、航天、核电等大型企业都有极大的兴趣,再现“达索式的荣光”。实际上,大型企业发展独立软件,是一个“达索假象”。

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。如果还想复制这种模式,只能陷入“达索陷阱”。中国工业软件的体量往往非常小。

在软件上市公司之中,上半年的收入可以看一下,以MCAD软件的广州中望是2.8亿收入,而苏州浩辰1.3亿收入。而就EDA软件而言,EDA第一股上海概伦电子为1.5亿元,最大的EDA软件公司收入是华大九天的4亿元人民币。这些收入,跟类似达索公司年度收入为40亿美元,或者EDA软件的新思的30多亿美元相比,都实在太小。大型企业真吃不饱,为这件事儿创新,性价比很低。

但产值小还不是关键问题,重要的它是超级攻关的硬核技术,因此进展缓慢。

对于几何引擎的内核,或者一个手机边框的二次曲面导数的几何问题,工程师能够取得进步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。

工业软件技术的进步,比蜗牛要慢多了——它是以半年甚至几年才能取得一个突破,而不是以月更不是以周。大干快上的铁人作风,或者快速迭代的能工巧匠之术,在这里根本行不通。

物理定律是傲慢的,它拒绝一切捷径。而这恰好是工业软件的本质。工业软件的技术突破是物理原理的小马拉扯,而非信息技术的摩尔定律。正如航空发动机在重量与推力的比值角度而言,半个世纪的进步还不到一个量级。

奔驰车门的关门声音轻而很多汽车关门声音特别重,它是怎么做到的?就是靠着经验。而仿真则是关键技术,它需要考虑到车门冲压软件,仅仅一个材料回弹,就需要有懂车门的工程师,干半辈子的积累,灌注到软件,才有可能。

这种蜗牛术,不适合过大型企业的创新。如果这些企业一定要来做工业软件,最后极有可能就是浪费资源,也浪费窗口,使得真正能够突破的攻关企业,反而饿得面黄肌瘦。

不妨说,工业软件最适合民营企业来攻关。民营企业的特点,就是企业家精神顶在额头上。什么是企业家精神,那就是野地里的野兽精神,敢于冒险赌博的精神。放在很多大型企业里,这个冒险不值得一试。

很多人以为国产平替,是一个巨大的市场。其实这可能也是另外一个“望梅止渴假象”。梅子听上去漫山遍野,但其实能到手的没几个。

真正干活的企业,不太关心是不是国产软件。工业软件说到天,也就是工具。铁犁比青铜犁要快,农民就选铁犁。工具是用来干活的,有时候是生死存亡。造车新势力,看着风光,其实也是造刀尖上舔血,只求更快更快更稳定的软件。价格,甚至都没成为列选因素。

“什么,你这个CAD软件,价格比西门子NX低五倍。但速度只有的1/3?赶紧让开,你的速度比现有的UG快两倍,你再来找我”。

这就是用户企业的心态,他们觉得CATIA不爽的地方,才会想到你能够做的比CATIA更好。一个动力电池企业的储能罐,采用国外CAE巨头的流体软件做散热计算,需要28天。这让企业感觉非常抓狂。当国产软件上门演示的时候,这家企业直接的问题是,“你能不能两天就算完一次?”

“望梅止渴假象”就是优质用户只想要更强大的软件,而不是一个口号指引下的平庸软件。只有在极端的情况下,后者才有进入用户选择清单的可能。而且即使如此,仍然很容易成为躺在汽车后车厢里的备胎——休闲的备胎。

虽然工业软件市场很热,但成长的土壤其实非常恶劣。不能做的大家都没招也少有真正攻坚者,而能做的则大家互相砍到对方失血。
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还是有一批野兽企业家,在坚守在工业软件的盐碱地里种粮食。一犁一耕,一个功能一个界面的打磨,小型企业家的真情怀还是成为令人瞩目的星光。#工业软件简史##供应链攻防战#收起

秋纫II·黑暗森林:芯片EDA行业也给我的是这种感觉。大公司垄断,小公司的产品就会找不到案例来验证,可靠性就会差,出事的潜在损失就会很多,就不容易得到客户信任。何况大公司还会打通全流程工具链,易用性上也有优势。这是个马太效应非常严重的行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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